因為孩子跟誰姓的問題,老公把懷孕四個月的我丟在高速應急車道。
三天後,他給我打來電話,問我知道錯了沒。
我給他寄去離婚協議書,他慌了,覥著臉來問我在幹嗎。
我告訴他:「坐月子。」
1
當初和李響結婚時,他爸媽哭窮說沒錢,連八萬八的彩禮都不願意出。
可轉身就給李響他弟弟拿了二十萬的彩禮。
當時我念在李響對我確實不錯,雖然有點生氣但也沒有太在意。
最後經過協商,結婚的一應支出由我們家出。
交換條件是,以後生的第一個孩子要跟我姓童。
當時李響爸媽沒有反駁,只是默默擦著眼淚說是自己沒本事,給李響創造不了什麼好的條件。
李響也拉著我的手說讓我受委屈了,以後一定會對我好的。
結婚後我們就搬進了我爸媽給我買的房子裡,小日子過得也算甜蜜。
不久後我就懷了孕,李響很高興,爸媽也樂得合不攏嘴,給尚在腹中的寶寶起了個小名叫「童童」。
最近我們一起休了年假,打算回老家看望李響爸媽。
一路上我和李響都有說有笑,直到我摸著肚子說:「老公,我覺得童童這個名字挺可愛的,要不幹脆大名也用這個得了。」
我看見李響的笑漸漸沉了下去。
沉默半晌後,他才開口說道:「老婆,我覺得寶寶生下來還是得跟我姓吧,我一個大男人,生的孩子不和我姓,傳出去不得被人笑死啊。」
我呆住了:
「可是寶寶和我姓童不是結婚前就說好了的嗎?」
「這不一樣!孩子跟爸爸姓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,你自己說說,有哪個孩子是和媽媽姓的。」
李響仍在苦口婆心地勸我:
「這次回去爸媽也是打算跟你說這個事的,他們在鄉下找高人看了,給寶寶起了個好名字,就叫李耀志。」
李響的語氣不是在和我商量,而是在通知我。
我覺得他如果不贊同我爸的要求,大可以當初就說出來,而不是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好處現在又來翻臉不認人。
我氣得發顫,咬著牙問他是什麼意思。
「童漾,你是嫁到我們家的,平時小事我聽你的就算了,孩子跟誰姓這麼大的事理應由我這個大男人做主吧!
「再說你現在都懷孕了,也該收收你這大小姐脾氣,這次回我媽家別再板著個臉,也幫著我媽做點事。不是我說你,你看看我弟他老婆多勤快嘴多甜,都是我們林家的兒媳婦,怎麼區別就這麼大呢?」
我看著李響笑了,平靜地說:「李響,原來我怎麼沒發現你臉這麼大呢?」
2
李響臉色一變,厲聲質問我是什麼意思。
「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?當初我和你結婚你爸媽哭窮說沒錢,結果轉身就給你弟出了二十萬彩禮,還在你們那買了一套五十萬的房,我難道就活該什麼都沒有?
「還有你媽,哪次我回去沒有幫她的忙,是她說我從小嬌生慣養哪會幹她那些粗活,不給她添亂就不錯了。再說了,你媽一直在伺候你弟弟一家,你弟媳幫忙那是應該的!」
我這番話說出來心裡舒坦不少,卻徹底把李響給激怒了。
「你給我閉嘴!我爸媽的錢他們願意給誰就給誰!我們有手有腳的難道就非要啃老?」
他越說越激動,最後瘋了一樣把車速提到 120 碼。
這可是高速!
我被嚇得捂著肚子不敢說話,只能求他冷靜。
最後他一個超車再急剎將車停到了應急車道。
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,他已經拉開后座的門,將我使勁拖拽下了車,然後一腳油門揚長而去。
我人傻了,條件反射地去追車,一邊哭一邊喊他的名字。
可他始終沒有停車的意思,最後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車子消失在視線盡頭。
大概追出去二三十米,我一個腿軟摔倒在地。
落地的瞬間為了避開肚子,我幾乎下意識地將身體的重量都放在了手肘上。
手肘被蹭破了一大塊皮,鮮血混著泥沙慢慢滲出。
事情發生得匆忙,我的手機、包和羽絨服都在車上。
此時室外只有 0 度左右,只穿了一件毛衣的我立刻被凍得瑟瑟發抖。
冷靜下來後,我嘗試向過往的車輛求助,可沒有一輛車停下來。
高速公路上出現行人本來就不正常,更別提這個行人還是一個衣衫單薄的孕婦了。
這個年代,大家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,這我也能理解。
幸好,我被丟下的地方離服務站只有 5KM 的路程。
於是我在寒風中走了整整兩個小時終於達到服務站。
看到警察那一刻我直接體力不支暈了過去。
3
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。
手肘和膝蓋的擦傷都已經被處理。
病床旁坐著我爸媽,見我醒來媽媽立馬撥開擋在身前的爸爸,關切地問:
「漾漾你終於醒了,怎麼樣,還有哪裡不舒服?」
我搖搖頭讓他們放心。
媽媽頓時淚如雨下,平時看似嚴厲的爸爸也紅了眼眶。
「李響那個殺千刀的!畜生!老娘絕對不會放過他!離婚!必須離婚!」
我媽氣急了,一直在罵李響。
爸爸啞著聲音說:「你別罵了,女兒還懷著孕呢,什麼離不離婚的,也要她自己做主。」
說到這媽媽沉默了,畢竟當初是我非要嫁給李響的。
她只能默默摩挲著我的手掌,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心疼。
在爸媽的講述中我才知道,當時我孤身一人狼狽地出現在服務站,身上還帶著傷,警察第一反應還以為我被搶劫了。
結果查高速監控才知道我是被人趕下車的。
經過人臉識別發現趕我下車的人正是我老公。
接著警察給我爸媽還有李響都打了電話,可李響始終沒有接。
我爸媽那邊殺過來後先是把李響八輩祖宗都罵了一通,接著又對警察再三表示了感謝。
這一路上,大概是已經把當初腦子裡進的水都哭出來了的緣故,我終於想通了。
李響不是不知道把我丟在高速公路的後果,而是他根本不怕。
不接警察電話他也只是以為電話是我打的,想給我個教訓而已。
他用行動告訴我,以後不要再挑戰他,不然他有很多種可以拿捏的我辦法。
畢竟我已經懷孕,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。
對於這樣一個狠心的男人,我還要他幹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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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出院的當天,媽媽給我收拾行李時止不住嘆氣。
我知道他們都是在為我著急。
原本他們以為李響在冷靜後會過來接我,畢竟他平時在我爸媽面前都是一副妻管嚴的模樣,說不定做出這種事也是一時衝動。
我媽還說等李響過來一定要好好教育他,兩口子過日子總會有爭吵,但不管怎麼說,也不能一言不合就把自己懷孕的老婆丟在高速公路上。
這幾天我媽想起那天警察給他們打電話都是一陣後怕,天那麼冷,我一個人大著肚子走了兩個小時,萬一有個什麼好歹,她和爸爸估計也活不下去了。
可我住院三天,李響硬是一個電話也沒打。
看著我媽憔悴的模樣,我乾脆道:
「爸媽,我不想和李響過了。」
「什麼?」
我媽停住手,詫異地回頭看我。
也許是我的神色太認真,我媽也收起了那副要把李響碎屍萬段的模樣,反而回過頭來勸我:「漾漾,雖然說李響這次做得確實不對,但你們畢竟是有感情基礎的,更何況你現在還懷著孕,要不要再考慮一下?」
我媽會這樣想也無可厚非,我肚子裡的寶寶已經四個多月,也不是說離婚就離婚的。
正在這時,李響給我媽打來了電話。
見到來電顯示,我媽鬆了口氣,將手機遞給我,示意我好好跟他談談。
我爸也湊了過來,想看看李響會說些什麼。
我接過手機,按下了免提。
「喂……」
沒有我媽想像中的關心,李響反而一上來就開始指責我:
「童漾,你跑哪去了!這麼多天也不給我來個電話!你能不能收下你大小姐脾氣,天天這麼作有意思嗎?」
我冷笑一聲,回頭看我爸媽臉已經漲得通紅。
見我沒說話,李響說得更來勁了:
「孩子跟爸爸姓自古就是天經地義,這件事不管你再怎麼鬧,我都不會同意的,你就死了這條心吧。
「還有,我爸媽在家一直念叨你呢,你快點自己過來,記得買點我爸媽愛吃的,給他們賠罪。
「童漾,你到底有沒有在聽,我跟你說這麼多你知道錯了嗎?」
5
李響這個人真是能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三觀,結婚前我怎麼沒發現他這麼不要臉。
我也沒有忍他,直接開罵:
「你個臭煞筆,你說我跑哪去了?我踏馬去給你買紙錢燒了。
「你這種不顧老婆死活的賤男遲早遭報應,我先給你買點準備在那不過分吧?」
我不會罵人,這是我第一次爆粗口。
「你個沒教養的死丫頭,我忍你很久了,次次在我兒子面前甩臉子,你是我們李家的兒媳婦就應該以夫為尊!反了天了,告訴你,就是我叫李響給你扔下車的。
「你出去問問,哪個做兒媳婦的做成你這樣,以為自己懷著孕就了不起了?我兒子這麼優秀,分分鐘能甩了你找個更好的給他生孩子,識相的就乖乖登門道歉,不然我就讓我兒子和你離婚!」
李響他媽推開他,朝著電話這頭的我一頓咆哮。
我就知道,李響能幹出這事必定也有他媽的推波助瀾。
「放你媽的屁!什麼年代了還以夫為尊,我也沒看見你們家有什麼皇位要繼承啊!」
聽見李響他媽這種厚臉皮的發言,我媽氣得不行:
「一家子良心都被狗吃了,教自己兒子把懷孕的兒媳婦丟在高速上,你們家遲早遭報應!」
「媽?我媽不是那個意思……」
聽見我媽的聲音李響慌了,他還試圖解釋。
我沒給他那個機會,乾淨利落地掛了電話。
如果說,看在我們五年感情和肚子裡的寶寶的份上,我對他還抱有一絲希望,那這通電話是把這最後一絲希望也斬斷了。
爸媽將李響他們家一戶口本都問候了一遍,冷靜下來後,他們表示尊重我的決定。
現在這個年代離婚也沒什麼大不了了,而且就算我離婚帶著孩子他們也能養我一輩子。
我很感動,如果沒有愛我的爸媽做後盾,我可能也做不到這麼果斷。
我向爸媽表示,婚我肯定會離,孩子我也不打算要了。
既然他媽說多的是比我優秀的女人給她兒子生孩子,我又何必湊上去呢?
聽完我的想法後,我以為爸媽會不同意。
畢竟從我懷上孩子起,他們就已經做好了當外公外婆的準備,對這個寶寶的到來充滿著期盼,家裡現在還放著他們給寶寶準備的小衣服。
但我媽還是表示尊重我的決定。
與其讓孩子出生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,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到來。
6
回到本市後,我媽找了當產科醫生的小姨諮詢引產事項。
小姨聽說我要引產時嚇了一跳,還以為我和李響只是普通吵架鬧脾氣。
聽完我媽的解釋後,她氣得沒當場打上門去。
「這李家太不是人了!當時談結婚時我就知道他們一家不是什麼好東西,開始還裝得人模狗樣的,現在看漾漾懷孕就以為咱們好拿捏了!
「孩子不生下來也好,我這就給你們安排手術。」
在小姨的安排下,我以最快的速度預約上了後天的手術。
小姨先是讓我吃了兩顆藥,沒一會兒我就有了宮縮。
生孩子我爸不方便在場,我媽和小姨看見我痛苦的樣子也紅了眼眶。
陣痛十個多小時後,寶寶出生了。
是個男孩,小小的一團。
如果沒發生這件事,他原本會在來年的春天降生。
可現在,什麼都沒了。
李響犯的錯,終究是讓孩子買了單。
哪怕我行動上表現得再堅決,心還是忍不住疼了起來。
引產後需要坐月子,爸媽為了照顧我把我接回了他們家。
李響還在他爸媽家沒回來。
我讓律師擬了離婚協議書給他發了過去。
他的衣物及各種私人物品,我也請了家政公司給他打包寄走。
我手機被他拿走,只好又買了一部還補了電話卡。
坐月子的第三天,李響給我打來了電話。
可能是收到了我寄過去的東西,這一次他態度好了許多。
「漾漾,你看你,這麼一點小事怎麼還認真了呢,你知道我媽她就是嘴硬心軟,你別生氣了。還有把你扔高速上這事是我不對,但誰叫你一直激怒我呢。
「孩子跟誰姓這個事我跟我媽也商量了,這一胎就跟著你姓,下一胎咱們再生個男孩跟我姓好不好。
「漾漾,你怎麼不說話啊,在幹嗎呢?最近寶寶乖不乖,有沒有鬧你?這兩天我媽身體不舒服,我得在家陪她,明天我就回來陪你好不好。」
都這個時候了,李響甚至還在想把責任往我身上推。
在他的潛意識裡,他並沒有錯,錯的都是我。
想到這裡我淡淡開口:「不用了,你好好陪你媽吧,我在坐月子呢。」
7
李響和他們一家怎麼也沒想到,我會一聲不吭就把他們家的寶貝大孫子給打了。
當天晚上,李響就帶著他生龍活虎的爸媽以及啃老的弟弟找上了門。
李響他媽一進門,不顧我爸媽的阻攔就直奔我的房間而來。
李響也緊跟其後。
或許他們還抱有一絲希望,我說把孩子打了是騙他們的。
可直到看見我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,他們才意識到這是真的。
李響他媽兩眼一翻癱倒在地。
「哎喲我的媽,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女人,竟然一聲不吭就把孩子打了啊,我的大孫子啊你還我的大孫子。」
李響也含著淚不敢相信地問我:「童漾,你真的把孩子打了?」
「你現在來問我這話不覺得搞笑嗎,大冬天把我丟在高速上的時候不怕我和孩子出事,現在倒來假惺惺地哭喪了。」
我白了他們一眼:「不相信的話,就自己去公墓看看,你兒子就埋在那,記得逢年過節去給他拜拜。」
聽見我肚子裡的是個兒子,李響他爸站在最後面狠狠地跺了兩下腳,面目猙獰:「家門不幸,家門不幸啊!」
李響他媽一個彈射從地上蹦起,伸出雙手直奔我而來,哪有半點生病的模樣:「你個賤貨,我跟你拼了。」
可惜她還沒碰到我就被我爸拉了回去。
「你們給我滾!離婚協議已經給你們了,現在我們兩家沒有任何關係,你們再鬧我就報警了!」
我爸用身軀擋在我前面,對他們怒吼道。
李響他媽卻不依不饒:「你們把我家大孫子打了就想離婚?我告訴你沒門兒!必須給我們家補償。」
我真是開了眼了,當初我都是什麼眼光啊,怎麼找了這麼一家子牛馬。
見我們沒說話,李響他媽更嘚瑟了:「想離婚就給我們家五十萬,不然我就說是你們家女兒肚子裡懷的是別人的種,怕我兒子發現才偷摸去打了。」
我正欲開口反駁,我媽衝上去對著李響他媽那張嘴就是一個大逼兜:「你踏馬有種再說一句試試?」
「你竟然敢打我?」
「我打的就是你這張臭嘴!」
兩人廝打在一起,李響那個狗屁弟弟見自己媽被打也加入戰場。
我爸怕我媽受傷也加入了混戰,飛起就是給李響他弟一腳。
李響見狀立馬龜縮在一旁。
我爸年輕時就是練散打的,如今雖然年紀大了,但對付這幾個草包還不在話下。
或許是鬧得動靜太大,鄰居報了警。
十幾分鐘後,警察到達現場,將我們一屋子人全部帶去了警局。
8
「警察同志,這是我兒媳,她一聲不吭把我孫子打了我才上門去講道理的,誰知道他們一家沒素質,上來就打人,你看這把我兒子打的,警官我要求把他們抓起來槍斃!」
李響他媽在警察面前又裝起了柔弱,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。
他們一家在我爸手下自然沒落到什麼好,其中又屬李響他弟傷得最慘。
李響這個當事人倒是毫髮無傷,像個鵪鶉似的縮在一旁。
我媽心疼地為我裹緊了衣服,顫抖著聲音說:
「警察同志,我女兒懷著孕被他們丟在高速公路上,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才離婚的,不然哪個當媽媽的願意打掉自己的親生骨肉啊。
「我女兒這還在坐月子呢,他們家就上門來找麻煩,還想打我女兒,我們肯定要反擊啊。」
兩位警察原本還在做筆錄,抬頭看了我一眼恍然大悟道:「原來你就那個被丟在高速公路上的孕婦啊,這些天我們都傳開了,你那個老公確實不是人!」
聽到這,李響他們家臉色變了,尤其是李響,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