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柳枝完整後續

2025-07-06     游啊游     反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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丞相最看重女子名節。

一朝獲罪,相府全部淪為階下囚。

他一臉痛心疾首地看著我們姐妹六人:

「爾等當儘快自裁保全清白。」

後來,女帝口諭:

「男子入清風倌為妓,女子入宮為婢。」

我笑著奉上白綾與毒酒:「父親,兄長,該你們保全相府傲骨了。」

1.

我是相府不受寵的庶三女。

在府里,父親權當沒我這個女兒。

兄長說我命賤。

嫡女看不上我,就連和我同身份的庶女也仗著自己生母是清白之身對我嗤之以鼻。

只因我的母親是教坊司的官妓。

他們說,我若乖乖聽話,認命,未來被父親當作人情嫁給朝中官員以作拉攏,也算是對得起我的賤命。

可我偏生了個不服輸不認命的性子。

往日裡,誰若是敢拿我生母做話題,我必上去撕爛她們的嘴。

下人若分不清主僕關係,我會直接用沾了水的皮鞭打得他們認清誰是主誰是仆。

沒人在乎我,我就更不能讓人隨意欺負了我去。

哪怕在那之後我被父親責罰,被家法打得皮開肉綻。

這樣的日子久了,相府上至我父親下至送菜的小廝,他們全都明白我是個瘋子。

許是怕我瘋病越來越厲害,我爹趕緊替我尋了門好親事。

嫁給李尚書那個年進六十的老頭做續弦。

2.

出了我爹的書房,六妹妹幸災樂禍的攔在我面前。

「你還真是好福氣,賤婢生的賤種居然還能嫁給人做正妻。」

六妹妹是大夫人最小的孩子,從小被嬌寵慣了。

但我可不是她娘,她也不是我的嬌嬌寶貝。

我打了她一巴掌。

兄長路過,見此不由分說地命我跪下道歉。

我不服,梗著脖子:「若說我錯了,那六妹妹目無尊長,詆毀三姐與她的庶母,豈非該跪在祠堂掌嘴謝罪?」

六妹妹氣得跺腳:「那個賤婢也配稱作我庶母?!」

「你是賤婢生的小賤婢,也敢自稱我姐姐?」

平日裡其他人再輕賤我,也不過說我母親的身份令人不齒。

從沒人敢在我面前罵我母親是個賤婢。

我紅了眼,當著兄長的面把六妹按在地上打。

「住手!」

兄長怒聲呵斥,他拉開我們二人,反手壓制住我。

「六妹還小,你跟她計較什麼?」

「何況,她說錯哪點了?」

「你母親只是個官妓,上不得柳家族譜,若不是她用了手段,你又怎能……」

「我又怎能成為這相府三小姐?」我咬牙掙扎著:「兄長還真會自己騙自己。」

「我母親再使手段也只能把父親與她育有一女的事情鬧出聲響。」

「若非他自己脫了褲子,若非他里里外外驗了十幾次,他又怎會認了我這個女兒?」

以他的性子,若那十幾次驗親中有一次不對,他早告知天下是我娘汙衊他,何必捏著鼻子認下我這個女兒?

3.

想到過去的那些年,我越發覺得可笑:「說我娘命賤?」

「那,那個明知我娘命賤還要睡她的丞相不是更賤?」

話音剛落,我聽見一聲怒喝:「放肆!!!」

差點忘了這離我爹的書房只有幾步之遙。

我罵他的話正好被他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。

「把三小姐給我帶下去,罰跪祠堂三日,三日之中不許給她送飯!」

我爹氣得吹鬍子瞪眼,但這次他不敢把我打了。

李尚書是他要替太子拉攏的對象,婚期將近,我可不能受傷。

4.

我被罰跪在祠堂,除了來看我笑話的六妹妹,二姐能來是我沒想到的。

大概是不太熟悉的緣故,她想了半天也能想到安慰我的話。

我目不轉睛的盯著祖宗排位,嘴裡說出大逆不道的話:「如果不是來看戲的,就給我準備一副匕首,讓我成婚那日藏在靴子裡,晚上捅死那個李尚書。」

二姐嘆氣:「何必呢,活著總比死了好吧。」

「把李尚書捅死我爹也能跟著倒霉,我認為挺值的,倒是二姐你...」

「我聽說你的婚期也定了吧,嫁了個……算了我都不想說。」

二姐姐紅了眼:「你真是不可理喻!」

我氣走二姐後摸了摸藏在腰間的瓦片。

左右是死,就別連累到別人了吧。

5.

我爹沒能把我嫁出去,我也沒能讓他們死。

我們都成了罪臣。

朝堂風雲變幻,今日太子得勢,明日又輪到齊王。

聽說齊王反了,殺了太子,逼得先帝傳位於他。

齊王登基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清掃太子舊部,以此穩住自己的地位。

身為太子黨的丞相府連逃都沒來得及逃就從上到下一起下了獄。

剩下我們女眷全部被關在一個牢房。

男人們被關在對面的牢房。

這真是我和他們地位最平等的一次。

「嗚嗚嗚,我們會死嗎?」六妹妹窩在大夫人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。

幾個姐姐都在安慰她,但顯然她們心裡也沒底。

我爹認命地嘆息:「輸了,輸了。」

他深知自己和我們的命運,囑託我兄長:「一人做事一人當,我難逃一死,但必定會盡全力保全你們。」

「往後你要帶著兩個弟弟忍辱負重,有朝一日替柳家翻案。」

說完他又看向我們:「柳家女子絕不可折了傲骨!」

長姐率先領會父親的意思,垂眸問道:「父親是要我們死嗎?」

父親不忍地閉上雙眼:「這是你們的命。

現在有尊嚴地死去對你們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,我見過罪臣女子的下場……」

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我娘的樣子,他不能接受他的女兒和我娘一樣的下場。

六妹妹又哭了:「我不想死,不想死,嗚嗚嗚……」

我被吵得腦瓜疼,狠狠的在她腦瓜子上:「閉上你的臭嘴。」

「你怎麼敢打她?!」四妹大聲責問我。

我也打了她一耳光:「都是蹲大牢的人了,命都一樣賤,她我敢打,你我敢打。」

就現在這個情況,大夫人要是不信邪的話我也敢打。」

四妹生母早亡,從小在大夫人房裡討生活。

按理說我和她也算同病相憐,她倒好,成了大夫人的狗腿子,六妹的老媽子。

我看著始終緊閉雙目的大夫人,她自從進了大牢就始終緊閉雙目。

自己女兒哭她不管,我們鬧成這樣她也不管,跟死了似的。

兩個姨娘看不過去,斥責我沒有規矩尊卑。

我上去一人一腳毫不含糊。

「什麼規矩尊卑,都到這裡了,我只知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。」

平日裡她們就沒少給我下黑手,現在一人一腳我都覺得不夠解氣。

「你們還有誰不服也想挨打的?」

我是幾個姐妹中干粗活最多、力氣最大的,她們平時都打不過我,更別說現在慌了神的時候。

「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!」父親煩躁地大吼。

「柳枝。」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:「雖然你生母……」

「但你既是柳家女,理當和她們一同去。」

我可不樂意:「平日裡不把我當人,遇事兒了想讓我和她們一起擔責任?」

「做夢!」

「三妹,平日裡你瘋瘋癲癲頂撞父親也就算了。」

兄長皺眉看著我:「但今時今日,父親是真心為你們好。」

「你也不想像你娘那樣……」

我狠狠踢了一腳牢房鐵欄杆:「你那麼想死你去死好了啊。」

「教坊司那地方我熟,現在的老鴇是我娘當年的好姊妹。」

「我在那說不定比在這狗屁相府強。」

我爹恨不得穿過牢房親手掐死我。

「我,我不想死...」二姐小聲的反抗。

「我才不要死!」六妹大聲地反抗。

其他的姐妹低頭沉默。

「你們!你們!」

「我現在讓你們死是為你們好,等真進了教坊司有你們後悔的時候!」

「聖旨到——!」

6.

首領太監拿著新帝的聖旨來到我們面前。

所有人跪下聽旨。

「柳家勾結叛黨,罪不可恕。」

「首犯柳如風秋後問斬,柳家男子充入清風倌,女眷入宮為奴,欽此。」

父親的頭低低垂下:「臣,謝主隆……」

「等等,什麼?」

「公公可是宣錯了旨意?」

「男子充入清風倌是何意?」

首領太監斜眼瞧著他:「奴才宣旨這麼多年,這點眼力還是有的。」

「丞相大人所聽到的就是字面意思。」

我爹驚訝得結結巴巴:「齊王,齊王瘋了不成?!」

老太監撲哧一笑:「齊王?」

「齊王弒兄殺父,被新帝戰於龍一之前。」

「那如今登基的是何人?」

老太監衝上方拱手:「先帝的妹妹,慶成公主!」

兄長也傻眼了:「公……公主?」

「慶成公主不是早就和親於塞北,怎麼怎麼……」

「放肆,誰給你的膽子議論新帝的過往?」老太監厲聲呵斥。

「誰是柳家三姑娘,柳枝?」

找我的?

我站起身:「是我。」

老太監打量了我兩眼:「新帝要見你,隨雜家來吧。」

7.

我被老太監帶到了勤政殿偏殿。

我跪地磕頭:「罪臣之女柳枝,見過聖上。」

「你就是昭昭的女兒?」新帝單手支著頭,抬眼瞧著我。

「模樣倒像她。」

「膽子也比她大,就是手段笨了點。」

「我聽說了你的事情,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手段,是我,我不會這麼做。」

我抱拳拱手:「陛下既是母親故友,自然知道唯有『張揚』才能使我保全自身,不叫我在暗處死了。」

都說我是丞相一夜風流的產物。

可沒人知道,我母親獲罪前也曾是名動京城的貴女,是父親曾經想要求娶的女子。

外祖站隊齊王得罪太子,而後被誣陷下獄。

按照我朝慣例,罪臣子女,男為馬奴,女為官妓。

幸而我娘琴藝冠絕京城,周旋之後,老鴇勉強同意我娘一月只需接一客,平日裡賣藝即可。

縱使這樣,她也免不了官妓該有的命運。

曾經愛慕我娘的人無一人願救她於水深火熱,相反,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玩這個淪為玩物的貴女。

僧多肉少,這使得那些人更加瘋狂。

我爹就是其中之一。

「左右你也伺候過那麼多人了,不如也來伺候伺候我。」

那夜他喝多了酒,又好不容易中了簽,語氣癲狂:「讓你爹假清高看不上我!」

「現在好了,他死了,他女兒成了官妓,他瞧不上的人如今娶了皇后母家的千金,位及丞相!」

沒多久後她便有了身孕。

算算日子,應該是丞相柳如風的。

為了保下我,她冒死求見丞相,以一份齊王黨的名冊換取贖身和我入族譜的權利。

父親不願意要我,但要那份名單。

「等你生下這個孩子,若驗明是我的,我自會答應你的條件。」

「但若不是我的,孩子留不得,你留不得,只有那份名冊留得。」

後來,我出生了,他驗了十幾次結果都證明了孩子是他的。

母親藉此造勢,把她和丞相育有一女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,他更是抵賴不得。

我如我娘所願入了柳家族譜,記在某個姨娘名下。

我娘是官妓,雖然不能贖身,但教坊司礙於我爹的「面子」也不好再讓她接客。

我們被養在教坊司的後院,成了這裡不倫不類的存在。

直到七歲那年,娘誤食了有毒的綠豆湯不治而亡,我才被大夫人派人接回丞相府。

8.

我收回思緒,只聽新帝冷哼一聲:

「什麼故友。」

「她那個,那個……」

原本滿身壓迫感的新帝居然變得有些氣急敗壞。

她磨了半天牙才蹦出來四個字:「那個蠢驢。」

我猜她說的是蠢女人,但是因為說得太含糊,實在像蠢驢。

我娘確實是個蠢女人。

明明有著違背世俗的理想和抱負,卻又過早地認命。

我娘在死前告知了我她的理想和暗中所做的事情。

丞相支持太子,我娘的爹支持齊王,而我娘心中的人選卻是慶成公主。

「太子心胸狹窄,齊王太過狠辣。」

「慶成公主雖是女子,卻比他們更有帝王之姿。」

她躺在床上,說一句話要喘三口氣。

「可惜啊,娘等不到那一天了。」

「我的家倒了,自己也淪為……」

「但你不一樣,如果有機會的話,替我看看她吧。」

說完這句話,她閉上的眼睛再也沒能睜開。

我時常覺得我娘是個彆扭的人,都暗中支持公主稱帝了,卻又放不下世俗眼裡的家族榮辱與貞操枷鎖。

9.

「在想何事?」

「莫不是在想如何對付我這個老東西,想著自己也能混個女帝噹噹?」

新帝半開玩笑半帶試探地問道。

我連忙磕頭:「罪女不敢。」

新帝笑了笑:「我派人了解過你,我覺得你敢。」

我的頭低得更厲害了:「罪女是在想,罪女母親空有智慧而膽識不夠。」

「罪女膽識有餘卻謀略不足。」

「陛下能從塞北王手裡奪得塞北兵權,又帶著塞北兵殺回京城,膽識與謀略皆在罪女與罪女母親之上,合該陛下坐穩江山。」

過了半晌,新帝開口:「別一口一個罪女了。」

「從今日起,你與你那六個姐妹沒入奴籍,進掖庭為奴。」

「你見到我,自稱奴婢或者奴就可以。」

我趕緊謝恩:「奴婢謹遵陛下諭旨。」

新帝緩緩走到我身邊,俯身拍了拍我的肩:「也別怪我心狠。」

「你雖是她的女兒,但也是柳丞相的血脈。」

「等你什麼時候在掖庭混出名堂了,我自會給你別的出路。」

「不過,既是故人之女,朕便再賜你一個恩典吧。」

「那毒酒和白綾你且帶回去,朕給柳家人一個自裁的機會。」

等到新帝離去,我這才鬆了口氣。

娘,我替你看了。

公主果然是天生的帝王。

10.

我手捧著毒酒與白綾回到牢房。

「聖上可有收回旨意?」父親眼巴巴地瞧著我,也不顧什麼為父的尊嚴了。

兄長也一樣:「父親別急,定是那太監宣錯了旨意。」

「就算聖上是慶成公主,也斷不會做出讓男子為妓的荒唐事。」

我清了清嗓子:「聖上開恩,特賜毒酒與白綾,若有不想為奴為妓的,可自行了斷。」

「兄長,兩位弟弟,到你們自裁保全柳家名聲的時候了。」

我笑盈盈地看著他們:「你們臉色那麼難看幹嘛,這是好事啊。」

「現在死了,總比在那煙花之地受盡折磨再死好,是不是?」

我替兄長滿上毒酒:「兄長該給弟弟們做個表率才是。」

毒酒遞到嘴邊,兄長卻不肯張嘴。

果然,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。

「給我!」父親伸手想要搶奪毒酒。

「哎……」我連忙撤回這杯毒酒:「父親想做什麼?」

「您可是要等到來年秋日問斬的,現在自裁算怎麼回事?」

我好心寬慰他:「在這裡啊,誰都可以選擇死,只有父親不行。」

「您還是好好勸勸兄長,畢竟男子名節大過天。」

「堂堂相府長子去做男妓,噗嗤……」

「小人得志。」四妹在隔壁牢房小聲罵道。

我轉頭看向四妹:「我耳背,四妹妹可是說……也想來一杯?」

「我不...」

「夠了。」大夫人終於睜開眼睛:「拿來給我吧。」

我應聲將毒酒遞給大夫人:「大夫人,雖然您對我很一般,但您要不要再考慮考慮?」

大夫人毫不猶豫地接過毒酒:「你不是一直想我死嗎?現在我要死,你還勸我?」

我笑著:「我只是覺得讓往後的歲月折磨您,比直接讓您死了痛快。」

大夫人看了我一眼,將手中的毒酒一飲而盡。

「大夫人!」

「娘!」

大夫人比她們冷靜:「我是楊家人,楊家人寧死不屈,哪怕是為奴也不行。」

我靜靜地看著他,等待她毒性發作。

其實我也不是真心勸她活著,畢竟當年我娘的死和她脫不了關係。

如果不是她給我娘……算了,人死帳消。

毒性發作,穿腸爛肚的毒藥使她痛苦地蜷縮在地上。

「娘,娘!」六妹妹早已嚇得哇哇大哭。

大夫人「哇」地吐出一口黑血。

「當年...我給你娘兩個選擇...如今...我...還她了。」

說完這句話,大夫人的眼睛永遠地合上了。

11.

大夫人死後,長姐、五妹和二弟也跟著去了。

至於我的兄長,他惜命得很。

「時候不早了,幾位姑娘該去掖庭報道了,莫誤了時辰。」

我們被公公領著去了掖庭,掖庭的管事嬤嬤早早地在那兒候著了。

「既已入了掖庭,什麼夫人、小姐,就統統不再是了。」

「以後髒活累活重活,什麼活都得干。」

「也別想著有人能伺候你們,你們的身份是伺候主子的奴婢。」

......

等嬤嬤訓完了話,姐妹們被安排上活計。

「刷……刷恭桶?!」四妹妹看著排成一排的恭桶,腳下一軟。

資歷稍深的小宮女見她這樣,不由得嗤笑:「還當自己是金貴的小姐呢?」

「不光今日,這往後的恭桶啊,都是你們的。」

我冷眼瞧著,這個小宮女也不過剛剛從刷恭桶的職位解放,這便急不可耐地嘲諷後人了。

「看什麼看,活不幹完今天可沒飯吃!」

注意到我的目光,小宮女將矛頭轉向我。

「你刷恭桶多久了?」

「你說干不完沒飯吃,可是沒少因此挨過餓?」

她瞪著我:「你問這些幹嘛?」

我沖她福身:「只是想了解一下我們往後的日子。」

「要熬多久才能像姐姐一樣熬出頭。」

小宮女蔑了蔑我:「在這裡,要麼傍上宮裡的娘娘貴人,要麼得到嬤嬤的賞識,要麼就熬日子,等到新人……」

「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,趕緊幹活去!」

小宮女急匆匆地離開了這裡,一刻也不想多待。

想來她真是熬得夠久啊。

我數了數剩下的恭桶,公平公正地分到每個人頭上。

「我才不要刷這個髒東西。」

六妹妹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,又在家中任性慣了,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也正常。

她指著我:「你替我刷了!」

這就不正常了。

我率先刷起自己那份:「不想刷就站那站著,剛剛那人可說了,干不完活的沒飯吃。」

見我上了手,二姐一咬牙也擼起袖子開始幹活。

四妹雖然一臉不情願,但為了不餓肚子不得不幹。

兩位姨娘自是不必說,到底年歲長些,認得清形勢。

「四姐姐,你幫我……」

四妹一把甩開六妹的手:「別煩我!」

「二姐姐..」

「不是我不想幫你,只是這事兒我不擅長,自己分內的能不能做完都不好說……哎,你去問問姨娘們吧。」

六妹又跑到兩個姨娘身邊。

經過這一日,兩個姨娘也明白了如今已沒有什麼嫡小姐正夫人。

她們不再哄著六妹,對她的呼喚充耳不聞。

四處碰壁後,她扭捏著又跑到我跟前:「小...四..姐姐...」

我把刷子舞到她臉前:「我不是你姐,滾一邊去。」

12.

我們在放飯前勉強做完了活。

嬤嬤說,她不管我們怎麼分配,她只要桶刷完,只要有一個桶沒刷我們統統不能吃飯。

沒辦法,我們幾個只好把六妹妹那份也刷了。

六妹妹躲在我們身後,一臉得意。

晚飯是冷饅頭和一些鹹菜。

相府里的下人都不吃這些,但那都是之前了。

對於餓了一天的人來說,只要能吃飽肚子的都是美味佳肴。

六妹妹這時倒積極上了。

她率先一步上前,伸手就搶饅頭。

四妹仿佛第一次認識六妹,二姐皺著眉頭,就連兩個姨娘也露出不喜的神情。

六妹妹正要下口,我一把奪過她的饅頭。

「你幹什麼?!」

她急著奪回饅頭,被我一手推倒在地。

「你也配吃飯?」

「嬤嬤說,活必須幹完大家才能吃飯。」

「現在我說,不幹活的混子拿了飯也沒命吃。」

我把饅頭簡單地分給其他人:「干多少活,吃多少飯。」

沒有人反駁。

六妹妹又哭了,這次沒人哄她,倒是她的哭聲吵到了嬤嬤,被賞了兩個嘴巴。

「這裡是掖庭,不是你們相府。」

嬤嬤教訓了六妹妹,轉臉看向我:「你這個小丫頭倒是厲害得緊。」

「自己親妹妹也不照顧照顧。」

我福身作揖:「多謝嬤嬤誇獎,只是這掖庭應該沒有姐妹照應的規矩吧。」

嬤嬤打量著我:「沒有,只要別鬧出人命,你們自己看著辦吧。」

13.

夜裡,我們姐妹四個被分在同一個房間。

六妹妹的天塌了,她蜷縮在角落,以一己之力孤立了我們三個。

「你可真狠心。」四妹瞪著我。

我白了她一眼:「你好心,怎麼不見你分她一口饅頭?」

四妹啞口無言,方才她吃得最多。

二姐被我們吵醒,翻過身來:「趕緊睡吧,明日只怕活更重。」

14.

一連刷了三個月的恭桶,姐妹們都快被腌入味兒了。

六妹妹餓怕了,最終也加入了幹活的隊伍。

至於效率,我說了干多少吃多少,她刷一個桶就只有一個桶的飯量。

剩下的她自己掂量。

刷恭桶,累是次要的,但這樣的日子難有熬出頭的一天。

想到那人聖上說的話,我不禁苦笑。

這齣頭的路在哪兒呢?

15.

出頭的路沒來,招災的路倒是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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