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和你一起處理。」
「咔嚓」一聲,阮明珠剛做的精美美甲斷了。
她艱難地開口:「這些文件,明天處理也可以。」
顧霆寒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桌子上。
但是又仿佛重重地敲在某些人的心臟上一般。
他頭也沒回地拒絕了:「不用了,不是說文件很重要,要儘快處理嗎?你不是默認明天早上要交嗎。」
阮明珠努力地擠出一抹笑容:「你……們去約會吧,文件就交給我處理吧。」
我轉了轉眼珠,有些為難地說道:「這不好吧。」
卻被顧霆寒輕輕地敲了敲頭:「你們領導這是體桖下屬,說明她不是以公謀私的人,你怎麼好拂了她的一番好意呢。」
「以公謀私」四個字,被他咬得很重。
也讓阮明珠臉上難堪的表情差點沒繃住。
眼眶紅紅的。
顧霆寒牽著我的手,與我十指相扣。
「那就麻煩阮經理了,明天早上上班之前,把處理好的文件放到我辦公桌上。」
向雲沒忍住:「那麼多文件,要處理完,不得熬一整個晚上嗎?」
聲音很大。
顧霆寒聽到了,可是他卻裝作沒聽到一般,微笑著問:「你剛才說什麼?我沒聽清楚。」
向雲訥訥。
阮明珠輕輕拉了她一把,說道:「沒什麼,我明天早上一定會把處理好的文件放您辦公桌上的。」
我嘆了一口氣:「我的工作我可以完成的,顧總你可以讓阮經理幫我一次,但是你不能讓阮經理幫我第二次、第三次啊。」
「怎麼會呢,你們阮經理那麼好,下次還有這種事,她也一定會幫你完成的,再說了,就算阮經理不幫你,你可以叫你男朋友啊,你說對吧,阮經理?」
顧霆寒用眼神和阮明珠對視。
他說這話的潛台詞,明眼人都聽得出來。
如果她再為難你,你可以來找我。
阮明珠滿臉酸澀,最後只能回答:「是。」
等到顧霆寒牽著我走到門口的時候。
向雲鬆了一口氣,還有心情安慰阮明珠。
可是顧霆寒卻突然停住腳步。
突然想到什麼,對向雲說:「對了,向……」
向雲身子一顫。
像是在心中期待,顧霆寒不是想叫自己,眼神中還有期冀。
顧霆寒幫了我,我當然要回報他了,所以我很熱心地提醒他:「顧總,她叫向雲,是我們部門的副經理。」
我看到向雲拚命吞咽口水的緊張動作。
顧霆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:「向雲是吧,收拾收拾東西,明天不用來了。」
向雲顧不得害怕,神情激動:「為什麼!」
顧霆寒卻是一聲輕笑:「沒有為什麼,只是我是你的領導,我叫你做什麼,你就得做什麼,不是嗎?」
這是剛才向雲頤指氣使對我說的話。
此時被顧霆寒還給了她。
她的臉逐漸灰敗了起來。
阮明珠開口想為她說話。
卻被顧霆寒冷著臉說:「如果你捨不得她的話,你可以陪著她一起離開,我不會挽留。」
阮明珠最終,還是沉默了,什麼也沒說。
18
七夕約會,我們去高檔的西餐廳吃了飯。
顧霆寒又像是變戲法一樣,給我送了超大一捧火紅的玫瑰。
還送了價值不菲的七夕禮物。
最後又在電影院包了場,陪我看了一場七夕上映的愛情片。
不出意外,是個爛片。
但是一系列安排也將情緒價值拉滿了。
我們和許許多多的小情侶一樣。
手牽著手散步。
走在熱鬧的大街上。
有種十分靜謐的美好。
到了十一點的時候。
他將我送回家。
車停在了我家樓下。
他率先打開了安全帶。
我想解開安全帶時,他卻俯過身來。
他英俊的臉就在我的面前。
漂亮的眼睛和我對視。
裡面是歡喜也是喜歡。
周身突然有些曖昧的氛圍和氣息。
就在他的唇慢慢地……就要接近我的時候。
我有些緊張地眨了眨眼睛。
然後下一秒,我主動又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。
然後滿臉羞澀地將他推開。
自己解開安全帶。
像是害羞到了極點,逃跑似的下了車。
只留下,有些錯愕地捂著自己臉的顧霆寒。
他不知道的是。
我下車轉身的那一刻。
羞澀和笑容在我的臉上頃刻間消失。
我冷著臉上了樓。
馬不停蹄地回到家。
抱著馬桶吐了出來。
吐完以後。
在洗手池邊把我的唇擦了一遍又一遍。
等到我的唇瓣紅腫起來。
感覺要擦出血了。
我才結束。
晚上給顧霆寒準備第二天的便當時。
我炒菜的時候。
「一不小心」就往每道菜里多加了幾勺鹽。
又或是多加了幾勺糖。
誰叫我做飯的時候總是走神。
想到我主動親顧霆寒的時候的畫面呢。
想必顧霆寒吃到這些的時候。
也不會怪我吧。
當我第二天頂著一張微腫的唇,來到公司時。
時不時有人偷偷瞥我的唇。
我也正好與阮明珠的目光撞上。
她難得失神了。
頂著巨大的黑眼圈,手一個失力。
一杯熱咖啡潑到自己身上都沒有發現。
還是有下屬發現,尖叫著提醒她。
她默不作聲地去了衛生間處理污漬。
從衛生間回來的時候。
臉上不僅是黑眼圈了。
眼泡都是腫的,眼球上布滿了鮮紅的血絲。
倒像是……哭過一般。
而這一整天都有一道目光格外灼熱。
在某個角落裡像是要把我的唇看穿一般。
某些人,不會以為,我的嘴是被親腫的吧。
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。
還是讓人心情美麗的誤會。
19
第二天,她卻一改昨天的沮喪。
整個人像是藏著巨大的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驚喜一般。
路過我身邊的時候。
她用很輕的,只有我和她能聽到的聲音對我說:「你別得意,很快顧霆寒就能看清你的真面目了。」
我鎮定自若地說:「哦,那我等著。」
不知道為什麼。
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。
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。
我的預感一直都很準。
打卡下班,走出公司大門的那一刻。
我看到了三個讓我血液瞬間冷卻的身影。
在一眾光鮮亮麗的白領面前,他們穿得很普通,普通到甚至有些寒酸。
四處好奇張望,像是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。
一看就是窮苦的人家。
看到我的時候。
他們眼中充滿著憤怒和怨懟。
許許多多不好的回憶湧上了心頭。
我的心瞬間冰冷。
20
第二天,顧霆寒說阮明珠請發小們一起吃飯。
還特意囑咐都把家屬帶上。
可是等顧霆寒帶著我去了約定的地方。
包廂里並沒有所謂的髮小。
而是只有阮明珠一個人。
顧霆寒眉頭微皺:「你不是說聚餐嗎?其他人呢?你又想做什麼?」
這個「又」字用得有些微妙,讓阮明珠難免有些受傷。
她穩了穩心神說:「別急嘛,其他人雖然不會來,但是或許有更重要的人來也說不定,特別是對白小姐來說。」
我看似強裝鎮定地笑了笑:「那我還真想知道,是什麼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來了。」
阮明珠眼尾微挑:「不過他們的到來對於白小姐來說,一定是一個驚喜,不過是驚嚇也說不定。」
顧霆寒卻有些不耐:「你在賣什麼關子。」
轉而卻主動握住我的手,他語氣溫柔:「如果是你不喜歡的人,不見也罷。」
我還沒開口。
阮明珠立馬用激將道:「白小姐是做了什麼不想讓顧霆寒知道的虧心事才想逃的嗎?」
阮明珠這話,已經把我的路堵了,如果我真的走了,就說明我心虛,還會在顧霆寒心裡埋下隱患。
所以我只能主動和顧霆寒說:「說不定是老朋友呢,見見也沒什麼。」
說完拉著顧霆寒坐下。
阮明珠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。
我們屁股還沒坐熱。
包廂就直接有人闖了進來。
看到那三張熟悉的面孔進來時。
我應激反應似的從椅子上站起來,椅子挪動摩擦地板,發出刺耳的「刺啦」聲。
「你們怎麼來了!」我的聲音有些尖銳!
表情險些失控。
阮明珠很滿意看到我這樣的表現。
她手指有節奏地點著桌子:「白小姐,我怎麼覺得,見到自己的親人,你不但沒有高興,反而是感覺害怕他們出現啊,你是在害怕什麼呢?」
我臉色有些蒼白。
顧霆寒看看有些異樣的我,又看看我那穿著樸素的爸媽和弟弟。
就在這個時候。
我爸爸開口了,他長著一副樸素老實的面孔,整個人乾巴巴的,臉上的皺紋縮在一起,看起來十分蒼老。
「盼……桑嫿她,從小就特別不聽話,很自私,家裡一有不順她的意,她就會發瘋似的,把整個家給砸得稀巴爛。」
阮明珠嘴角的笑容擴大。
下一個,就是我媽開口了:「而且她其實在老家還有一個未婚夫,家裡窮,供不起她上學。」
「她長得漂亮,在高中的時候,就主動出賣身體給自己找了個可以供她讀高中的男人。」
「還和那個男人訂了婚,只是一考上重點大學,就把那個男人踹了,而且踹之前,還把男人大部分錢給騙走了。」
他們十分默契地,一人講一段,反倒是像排練過背過稿子一般。
阮明珠一邊慢悠悠地聽著我爸媽對我的控訴,一邊觀察著顧霆寒的表情。
看到顧霆寒擰著眉。
看到白桑嫿則是低著頭,還能看出她時不時發抖。
應該是在害怕。
阮明珠在心裡想,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。
很快就輪到我弟揭露我的惡行了:「我爸媽是農民,平時很辛苦才能掙到幾個錢,但是我姐姐卻說,上大學花費多,大城市消費高,讓我爸媽半個學期給她五萬塊,我們家種田,一年也只能賺個三萬塊,哪裡能有這麼多錢給她啊!」
「爸媽沒有給她,她就對爸媽非打即罵,後來,她在晚上給我們下了殺豬時候把豬迷暈的藥,趁著我們昏迷不醒,她偷了家裡所有的錢跑路了!那可是我爸媽所有的積蓄啊!」
我弟的表情和情緒就豐富很多,很會渲染氛圍。
聲淚俱下。
「我們追到學校去的時候,所有錢都被她用來買那種名牌衣服和鞋子了,她的同學都以為她是豪門大小姐,我們去找她的時候,她居然說我們是她家雇的傭人!我們可是她最親的親人啊!」
「大學四年,只有要錢的時候,她才會給爸媽打電話。」
「爸媽能怎麼辦呢,怕她沒錢吃不飽,種田又賺不到錢,我爸只能跑到工地去干苦力活,風吹日曬雨淋,每天只睡五個小時,可是只要工資一到帳,他就給姐姐轉過去。」
我弟弟,他拖著一身雪白肥嫩的肉,慢慢低頭,情緒也逐漸低落:「至於我,雖然我考上了大學,但是家裡實在是沒錢供我了,而且我是男孩子沒有學歷,我還有力氣,可是姐姐不一樣,她是女孩子,她得讀大學。」
「其實我們來這裡也沒什麼事,只是她從上大學到工作都沒有回過家,我和爸媽都很想她。」
我自私自利、貪婪、無情、虛偽的形象通過他們的描述,被立了起來。
特別是在他們善良純樸的一家的襯托下,我的惡被無限放大。
21
我無辜地搖頭,眼中含著淚水,苦苦哀求顧霆寒:「我沒有,霆寒你相信我。」
阮明珠看似失望地搖了搖頭,她一身正氣凜然:「白小姐,難不成你親生父母還有弟弟會冤枉你!」
顧霆寒卻一直垂眸,看不清他在想什麼。
阮明珠剛想和顧霆寒說什麼。
我爸卻將黑色塑料袋裝的一兜百元大鈔放在桌子上,看起來有十幾萬。
然後下一秒,推到了阮明珠的面前。
阮明珠猝不及防,她心突然狂跳不止,但是她突然想到什麼,忙說:「白桑嫿都這麼對你們了!你們為什麼還想著擔心她在大城市沒錢!這應該是你們辛苦這麼多年的積蓄吧!」
可是我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:「這錢不是阮小姐給我們的嗎?」
阮明珠的汗毛立了起來,一個激靈:「你……你們在開什麼玩笑?」
「剛才那些話,不是阮小姐教我們說的嗎?這些錢,就是阮小姐給我們的報酬啊,阮小姐你怎麼忘了啊!」我爸頂著一張老實巴交的臉說道。
「阮小姐,你為什麼這麼恨我的女兒,你知不知道,你編派的這些話要是傳到其他人耳朵里,別人會怎麼想啊?我的女兒要怎麼做人啊!」
我爸爸聲淚俱下,用袖口抹了把眼淚:「明明我家女兒,是最聽話不過的一個人了,她從小就聽話,心疼父母,會幫忙做家務帶弟弟,學習成績又好,家裡全都是她的獎狀,高中還被很多學校搶著要,學校還給她獎學金呢!」
「還有你說她偷家裡的錢上大學,為了給家裡減輕負擔,我對天發誓她一分都沒花家裡的,都是她暑假打工攢的,你這樣汙衊我女兒,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?」
阮明珠不可置信地看著像是換了張慈父慈母面孔的我父母。
她不知道為什麼,面前的人前兩天還對自己女兒聲聲控訴,恨不得把自己女兒撕了。
現在卻變了。
阮明珠徹底崩潰了:「你們為什麼要這樣!我只是讓你們講真話,是你們跟我說,白桑嫿自私又虛偽,上大學前還偷了你們的錢。」
可是我爸媽和弟弟一口咬定:「明明是阮小姐你讓我們這麼說的,而且如果不是你想收買汙衊我女兒的話,平白無故你給我們錢幹嘛!」
被我爸媽反咬一口,最重要的是人證物證都在。
阮明珠氣到差點吐血。
這時候,阮明珠才看到低頭的我,臉上並不是害怕,而是嘴角帶著笑的。
她像是明白了什麼:「你們,是你們蛇鼠一窩,偷偷算計我是不是!」
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:「阮經理你為什麼要倒打一耙啊,明明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煩,上次陳蕭的事情也是,這次汙衊我的事也是,你在公司針對我,我也一直忍著,我到底在哪裡得罪你了,我向你道歉好不好,求求你,放過我吧。」
我將受害人的姿態放得很低,甚至彎下腰卑微地跟她道歉。
然後特意選了一個角度,讓她看到我臉上的得意。
阮明珠被刺激得眼睛通紅,她指著我:「顧霆寒,你看,她又在演戲。」
可是顧霆寒看過來時,只能看到我委屈的側臉。
她向我衝過來時。
卻被顧霆寒一把狠狠推倒在地:「鬧夠了嗎!」
阮明珠身體傳來了劇烈的疼痛。
可是都不及心裡的痛。
我則是被顧霆寒拽起來,抬頭時,他只看得到我傷心欲絕的臉。
阮明珠聲音甚至生出了絕望:「顧霆寒,在你心裡,我已經成了無理取鬧的人了嗎?」
顧霆寒薄唇微涼:「難道你不是嗎?你沒有在工作上為難她?你沒有給她爸媽錢?」
「嫿嫿什麼也沒有做,你為什麼非要一直傷害嫿嫿!你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?」語氣中滿是失望。
阮明珠真的心涼了,她的眼睛布滿了灰敗的氣息:「我對你是不滿,還是其他感情,難道你不知道嗎?」
顧霆寒下頜繃緊。
沉默了一會兒,最後說:「以後,有嫿嫿在的任何公共場合,你都別出現了。」
給阮明珠判了死刑。
在顧霆寒帶著我們轉身出包廂的那一刻。
阮明珠字字泣血:「顧霆寒,你將來要是知道白桑嫿的真面目,一定會後悔的!」
22
我心想後悔。
後悔知道,我從小其實是被父母虐待長大,他們甚至連高中都不想讓我讀?
還是後悔我高中剛畢業考上了重點大學,他們卻不想讓我讀,反而以此為籌碼想要高價把我賣給一個老男人。
而所謂的我偷家裡的錢,其實是我自己在暑假幾份兼職連軸轉辛苦賺來的,卻被他們搶過去嗎?
也許,阮明珠未必真想陷害我。
那些從我父母嘴裡說的汙衊我的話,也不是阮明珠教他們說的,而是他們自己說給阮明珠聽的。
問題在於,她其實壓根就不想探討事情的真實性,她只想要聽到她自己想聽的。
所以就理所應當地覺得,我就是我爸媽口中自私虛偽的人。
找討厭我的人做證。
就好像有人汙衊我偷東西,還找了我的死對頭做證,那死對頭自然不會囔著,她沒有偷東西。
而是說,我做證,我看到了她偷東西了,此人從前就無惡不作,是天生的惡種。
阮明珠只會覺得自己是無辜的,她只是正義的使者。
其實她差一點就成功了。
可是敗筆就在,她忽略了我爸媽的貪婪。
知道我在哪裡,他們自然是第一時間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我,吸我的血。
可惜,被我提前知道了阮明珠的意圖。
阮明珠的十幾萬與以後有顧氏集團繼承人當女婿相比,他們自然是更想要一個有錢的女婿,可以供他們以後吸更多的血。
我爸媽第一次來這個城市。
顧霆寒特意把自己的工作放下。
和我一起帶著他們玩了兩天。
我沒有拒絕,這些人,總得讓他們見見世面,給點甜頭,才能更好地實施接下來的計劃。
當然,也讓他們更好地了解,顧霆寒到底多有錢。
不同於從前在家裡,一口一個賠錢貨。
他們對我可謂是噓寒問暖。
在顧霆寒面前,我們可謂是,父慈子孝,兄友弟恭,一片和諧。
23
送他們離開前。
顧霆寒給他們買了很多貴重的禮物,讓他們眼睛都笑眯了。
在他們離開前,我特意把顧霆寒支開。
我媽剛開口想說什麼。
我就率先開口:「你們有錢嗎?」
幾人傻眼了,相互對視一眼,像是在說,這句話不應該是由我們說出口的嗎?
「你這就太貪心了吧,我們為了你,拒絕了那個阮小姐的十五萬,不應該是你們補償我們十五萬嗎?」
「而且之前你上大學之前,算計我們的錢,還有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給的十萬塊錢,全都被你偷走了,我們還沒找你要呢!」
我弟弟補充道:「最重要的是你現在找了金龜婿了,他那麼有錢,你弟弟我現在還沒車沒房沒媳婦呢,怎麼著,你也要給我們兩百萬吧。」
結果下一秒,就被我爸爆了頭:「說什麼話呢!你就想著你自己,我們養老不要錢啊!起碼要給五百萬!」
我在他們面前深深地嘆了口氣:「唉……如果我真的有這麼多錢,我還問你們要錢做什麼。」
「你們也知道,那些豪門哪裡是我這種平民出身的人能擠進去的。」
「我還沒嫁給顧霆寒之前,我需要表現得不圖他錢只圖他人。」
我暗暗觀察他們的表情,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:「所以我從交往到現在,都沒花過他一分錢,就為了在他心裡樹立一個不愛他的錢,只愛他人的形象。」
「但是,你也看到了,那個阮小姐,她是豪門大小姐,有錢又漂亮,她為什麼給你們錢揭穿我,還不是因為她也喜歡顧霆寒,想要嫁給他!」
我仔細地分析著一切。
看到他們一邊認同地點頭一邊陷入思考。
我露出一個隱秘的笑容,再接再厲地說:「放著一個有錢又有顏的而且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大小姐不喜歡,顧霆寒為什麼喜歡我這個平民丫頭啊。」
他們下意識問:「為什麼啊?」
我指了指自己漂亮清純的臉:「當然是因為我漂亮會打扮啊!」
他們看著我那張臉恍然大悟。
他們理解,男人嘛,哪個不愛漂亮的。
我蹙著眉說:「可是漂亮是需要付出代價的,以我在顧氏集團的工資,足夠我過得衣食無憂,我為什麼現在一分錢沒有存下來,還不是全都花在這張臉,和買漂亮的衣服上了。」
「漂亮到賞心悅目是需要付出代價的,我每天穿著幾十塊錢的廉價裙子,人家家裡上億資產的人,會看上我嗎?」
三個人撥浪鼓似的搖頭。
我爸的眉頭猶如山川,溝壑縱橫,他最終妥協道:「那我們暫時不要你的錢總可以了吧。」
我搖了搖頭:「你也看到了,現在阮明珠越來越針對我了,我必須花費全身精力才能讓顧霆寒把所有目光都放在我身上。」
「我現在花銷越來越大,信用卡都已經刷爆了。」
「不然我也不會問你們要錢,你們看……能不能給我點?」
我若無其事地說:「反正,現在你們已經在我身上投資十五萬了,現在你們就算是去找阮明珠,她也不會給你們一分錢的,還不如狠狠心,再投資點。」
我一聲聲哄誘道:「畢竟,那可是資產上億的顧家啊,我要是嫁到他家,再給他家生個孩子,特別是兒子,以後顧家的家產都是我兒子的,也就相當於是我的,別說是十五萬了,就是給你們一千五百萬,都是沒問題的。」
「你們可是顧家繼承人最親的外公外婆舅舅啊。」
那一聲聲哄誘,鑽入他們腦子裡,刺激著他們貪婪的神經。
我看似好意地提醒他:「最好是當著你們未來女婿的面給,表示你們重視我,將來他娶我的時候,才會表現出最大的誠意,讓你們同意我嫁給他啊。」
我特意咬重「最大的誠意」五個字。
而且我加重籌碼,給他們畫大餅:「到時候他給的彩禮我又不要,還不是你們的。」
他們果然心動了。
眼睛裡都透著貪婪。
他們幾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會兒。
最後當著顧霆寒的面。
我欣然地接受了他們給的存有十萬塊的銀行卡。
心裡卻是嘲笑一聲,幾個傻逼。
彩禮?做夢去吧!
金龜婿,等下輩子吧!
24
就在我和顧霆寒感情日益升溫時。
在某天下午下班的時候。
阮明珠叫住了我。
說有事找我聊聊。
等到其他同事都離開了。
她才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來。
她站在窗前,好半晌都沒有說話。
只是神情有些煩躁。
所以下意識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了一包女士香煙和打火機。
剛認識她的時候,她是不抽煙的。
可是後來顧霆寒追求我以後,她就開始抽了,而且抽得越來越凶。
走到她身邊,就能聞到飄浮在她身上的女士香水的味道。
帶鑽的打火機點燃了她指尖的煙。
她剛想將煙放在嘴邊,可是突然想到什麼。
她有些沮喪地將煙挪開嘴邊,並不抽,而是看著指間的猩紅慢慢後移。
不知道想到什麼,她十分慈愛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。
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:「我懷孕了。」
我剛想客氣地說一句恭喜。
她卻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:「你可真幸運。」
我滿腦子問號。
她懷孕了,我有什麼幸運的?
我脫口而出:「你懷孕了,難道孩子是我的?」
可是我的話一開口,她感覺更加煩躁了,這反應就好像是被我說中了一般。
輕柔的紗窗被風輕輕吹拂,阮明珠彈了彈手中的煙。
伴隨著暗紅的煙灰被彈了下來。
就聽到阮明珠自嘲一笑。
「這個孩子是顧霆寒的。」
聞著香煙飄過熟悉的味道。
阮明珠心神安定了一瞬間:「我和他說了這件事,他讓我打掉肚子裡的這個孩子。」
她說出來時,鼻子有些酸澀:「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,可是他說不要就不要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