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辰俯身低頭吃飯時,金色的陽光洋洋洒洒地跌落在他柔軟的髮絲上,給冷漠的男人硬是添了幾分少年氣。
而我仿佛也看到那個在圖書館等我下自習的慕辰。
明明前一秒還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,下一秒看到我眼睛卻亮的驚人。
我托著腮靜靜地看著他,溫馨又美好。
「還是原來的味道呀……」
他點點頭突然說道:「我什麼時候可以去你在雲南的奶茶店看看?」
我愣住:「你有時間隨時都可以啊?」
「是嗎?還以為你又會不讓我去找你。」
他低低地笑了一聲。
我疑惑不解:「我不讓你找我嗎?」
一陣急促的鈴聲突然打斷了對話。
「慕總,有人在公司門口鬧事,揚言說要見您。」
慕辰皺起眉頭,我也拍拍屁股準備起身走人。
以至於沒錯過一場好戲。
鬧事的人正是許菁菁哥哥許耀明。
「我妹夫答應讓我當經理的,他可不能說話不算話!」
許菁菁拉著他哥往一邊躲:「哥,你能不能別鬧了!我的婚事還沒著落呢!」
「就你的事是事,我的事就不是事了?再說了媽說了你結婚的彩禮最後也是要留給我娶媳婦的,你要是有這功夫還不好好去哄哄慕辰,早早讓人家把你娶進門。」
許耀明就像個地痞無賴似的站在門口衝著前台小姐姐喊著:「我今天要入職慕氏,你把我妹夫喊出來。」
興許是這些天慕辰對他們冷落了不少,他們再傻也感覺到了。
更何況這一家人一個個精明的很。
許菁菁逃避著公司人員的異樣的目光衝著他哥喊:「你能不能別鬧了!」
我看到許菁菁狼狽的模樣,終究是不忍,喊過保安試圖把鬧事者許耀明請出去。
許菁菁看到我雙目通紅,她帶著怒氣質問我:「顧俞,你很得意吧!」
我停住想幫她解圍的步伐,看向她。
她眼底都是恨意:「顧俞,他本來可以是我的!你為什麼要回來,為什麼要來擾亂我的生活!如果不是你,我可以嫁給慕辰的!但你一回來他就變了,他不再看我了,也不再需要我了……」
「所以你的愛情就這樣脆弱的不堪一擊嗎?」
我神情嘲諷,一點也沒有嘴下留情。
「沒有我顧俞,也會有其他人,與其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擺脫吸血的家裡人。」
人群圍觀得越來越多,轉眼的功夫慕辰是許菁菁男朋友的事情便傳遍了公司大樓。
慕辰煩躁的額頭青筋暴起。
許菁菁看到慕辰出現的那一刻便撲到他懷裡哭。
我離得遠遠的站在一邊,看著許菁菁一副委屈的模樣靠在慕辰懷裡,而慕辰也沒推開她。
我悄然轉身離開,只是想起那年少時,每次我止不住眼淚時,慕辰總會一把抱住我的腦袋揉搓一番,帶著壞笑道。
「來,靠小爺懷裡哭。」
可年少時不經意說出的情話,經過歲月的更替,早已湮滅,他不再一口一個小爺,氣質也變得內斂,我們終究是不同了。
許菁菁真的只是我的替身嗎?
我突然不自信起來。
十年前的求而不得比起五年的長情陪伴,誰勝誰負我不清楚,但我有點不敢再試探。
而就在我離開慕氏集團後,公司內部卻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,無數個員工群滴滴作響個不停。
「大新聞,許菁菁居然是慕總的女朋友!」
「最新消息,剛剛慕總把許菁菁丟在大廳就走了,還把許菁菁哥哥趕出去了。」
「就這還想當經理做夢吧他。」
「你說慕總是不是跟許菁菁承諾過什麼呀?要不然許菁菁她哥能找上門?」
「我看哪裡是慕總承諾了什麼,怕是許菁菁在家裡人面前吹牛吧,不然為什麼慕總把她丟下了?」
「說得有道理!」
「同上+1」
「..」
7
慕家,我媽和後爸倒是感情極好的靠在一起看電視,悠然地過著養老生活。看見我回來便問我:「阿辰那邊怎麼樣了?那個小狐狸精還纏著阿辰呢?」
我抬頭定定地看向她:「媽,你跟我說實話,許菁菁除了彩禮和她家裡人的事情
還有其他問題嗎?」
我媽皺了皺眉頭:「怎麼?房子不想要了?還是你覺得你媽我就是一個棒打鴛鴦的壞婆婆?」
我冷笑了一聲:「難道不是嗎?」
她輕哼,從抽屜找出一堆照片摔在我面前:「許菁菁還真當我是冤大頭?要不是她故意給阿辰下藥耍些小伎倆,就阿辰這些年那一副非你不可的模樣會搭理她?」
「我早就該知道,當初招秘書時,他非招許菁菁進來,不就是看她跟你長得像嘛。如今倒好,她要是真的進了我們家門,就他們一家非得把我們家搞得雞犬不寧。」
我震驚不已:「下藥?阿辰知道嗎?」
我媽怒極反笑:「怎麼可能不知道,年紀一大把了還揚言要對許菁菁負責,自從當年讓你們分開後,他可就再也聽不進我說的任何一句話了。」
從慕家出來,我坐在車內,無助地把頭靠在方向盤上。
慕辰即使知道許菁菁給他下藥也照樣能和她在一起,原來他們就算沒有感情那又怎麼樣?
慕辰鐵了心要對許菁菁負責,我再怎麼勾引又有什麼用呢?
那幢房子終究只是我回來的一個藉口,躲了這麼久我也該早些面對現實了。
十年了,慕辰一次都沒找過我,我只是不甘心地想知道,他就這麼狠心地把我忘記的一乾二淨了?
我該承認的,在我離開他捂著心口瘋狂大哭,哭到上氣不接下氣,哭到眼淚再也流不出時,我也自私地希望慕辰會在另一處蜷縮在黑夜裡呢喃著他很想我。
天知道他抱著我說不要拋棄他時,我有多開心。
在見到慕辰的那刻,我所有的不屑與辯解,極力地證明我已經不愛他的證據,都是假的。
我怎麼可能不愛他,他光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,就已經贏了,我說我是慕辰的白月光,但他又何嘗不是我的求而不得。
可就算知道他也不曾忘記過我,橫在我們之間的,如今沒有了父母,不僅多了漫長的空白時光還有……許菁菁。
說不在意是假的,我光是想想許菁菁能碰到他,我就嫉妒地要發狂。
車門開了。
「怎麼走了也不說一聲?」慕辰站在車外氣喘吁吁地問我。
我微微抬起頭扯出一抹笑:「怎麼?不去安撫你的小女朋友?」
「就這麼在意嗎?」
他探入半個身體,手掌覆在我的後腦勺,強迫我與他對視,鼻尖相對。
他眼眸里不止有年少時的熾熱,還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東西,仿佛所有的不甘與愛慕都被時光扭轉成了愛意,肆虐瘋長。
一秒,兩秒……
我看到他敗下陣來說:「顧俞,我很想你,你不要再拋下我了。」
我眼眶瞬間就紅了,為什麼口口聲聲說要對別人負責,又突然來找我。
「你好渣啊……」
他啞著聲音道:「抱歉,我會處理好一切再來找你。」
他怎麼處理好一切,五年的陪伴以及他碰過許菁菁的事實,他真的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嗎?
他想在我嘴角落下一吻,我伸手推開他躲閃,盯著他的眼睛說道:「阿辰,你沒辦法否認,我們回不到以前了。」
「是,我不是以前的窩囊廢了,這次我能護住你。」
慕辰突然抓緊我的手帶著一股怒氣:「還是說,你在雲南有別的狗了!」
我拉下臉,可明明就是他….…他和其他人糾纏不休,現在是想腳踏兩條船嗎?
「我只問你一句,你還會娶許菁菁嗎?」
他這才笑了出來:「你在意的是這個?那我告訴你,不會。」
手機鈴聲響起,慕辰出去接了個電話,敲了敲車窗示意:「顧俞,你等我回來。」
等等等永遠都是等,已經十年了還要我等多久,可我嫉妒的要發瘋,我該回到屬於我的地方了。
我隨手把剛剛的錄音發給了我媽。
「該做的我已經做完了。」
「你承諾的東西別忘了。」
我媽回復道:「好。」
7
我坐上去機場的計程車靜靜地看著窗外,好像又一次狼狽從A市逃離。
興許是許耀明鬧事的動靜太大,被人傳到網上,一下子就有人扒出來另一件事。
一則詞條悄然爬上熱搜。
——女子因不滿彩禮婚禮當天被娘家人慫恿打胎
而熱搜的女主角赫然是許菁菁,視頻日期赫然顯示2018年拍攝。
許菁菁一身大紅嫁衣坐在車內,面容稚嫩,卻遲遲未下車。
男生在車下急的滿臉通紅:「求你了,下車吧,彩禮我不是已經給了嗎?怎麼又要加?」
她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,愛答不理。
許菁菁哥哥在旁邊喊著和如今的嘴臉一模一樣:「我說妹夫,我妹妹可是懷了你們家的大孫子,多一個人多一份錢不過分吧。」
男生的母親怒不可遏:「有你們這樣的人嗎?走,大不了我們不娶了,彩禮錢給我還回來!」
許母也不甘示弱扯住許菁菁就往外走:「不給,我們就去打胎!」
可男生不肯聽母親的,低低地哀求著許菁菁:「看在我們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,求求你了,不要再為難我們了,彩禮已經掏空了我們家底了,實在是拿不出了更多了。」
可許菁菁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
視頻放到這,公司內部員工面面相覷。
「真想不到,許菁菁的心可真夠狠啊。」
廖楚然給我發來了視頻連結,我點開看完。
她留言道:「慕總已經澄清了他和許秘書的事情,我知道他肯定想讓你知道,當時許菁菁下藥,被我發現並阻攔了。慕總於是想辦法將計就計,讓夫人逼您回來,視頻的事情我們很早就知道了,您不要誤會慕總了。」
我又點開慕氏集團的官方:
「關於傳播許女士視頻之事,經查明了解,確有此事,視頻主人公許菁菁因品行不端,已做開除處理。慕總與許女士戀愛緋聞為不實消息,現做公開澄清。」
還沒看完慕辰的電話又打來了他帶著點哭腔道:
「阿俞,你去哪了?別走,求你,求求你了..」
「阿俞,你帶我走吧……你帶我一起走吧……」
我的心臟隱隱作痛,我不想去細想為何這十年他從未找過我,我只知道,我現在真的真的沒辦法再丟下他了。
「我在機場……阿辰,你來接我好不好。」
我含著淚水,低低地說道。
我在路邊下車,讓司機放我下來,可他卻跟沒聽到一樣,自顧自的開著。
「師傅,你放我下來。」
我有些隱隱不安。
車是停了,司機扔來一件外套猛的朝我臉上一罩,我眼前一黑,昏死過去。
隱隱約約,我聽到熟悉的聲音:
「就是這個臭婊子毀了我們發財夢,要是沒有她,我早把慕辰拿下了。」
許菁菁?
「哥,你不是缺個老婆嗎?要是她成了我嫂子,你說慕辰還會喜歡她嗎?」
「這妮子確實長得好看。」
我臉上的布料被扯開。
光亮射的我眼睛生疼。
天已經黑了。
周圍是一片危房,而我渾身都是塵土,行李箱被翻開扔到一旁值錢的東西全被拿走了。
「你們究竟有沒有法律意識?」
這年頭還搞綁架這一套?
我真的是無了大語:「拜託,被抓到是要坐牢的,更何況我才給慕辰打完電話。」
許菁菁抓著我的下巴:「慕辰,我算是知道,男人真的都自私的要死,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把我扔到一邊,我可是陪了他五年!」
「糾正一下,是工作了五年,別說的這麼不清不楚。」
我正色道。
她用力的扇了我一巴掌:「哼,還頂嘴,都是因為你,要不是你,慕辰肯定會和我結婚。」
「是嗎?」
「怎麼不是?距離你被綁架可是過了五六個小時了,他怎麼還沒來?要知道我在他身邊工作五年他都沒提過你一句,這十年他真的找過你嗎?」
許菁菁說的話可是戳到我的痛處了,但不管如何這是我和慕辰之間的事情,有帳我會和他清算,怎麼著都輪不到許菁菁。
「阿辰!」
我驚呼,許耀明和許菁菁嚇了一跳往後看去。
我一個鯉魚打挺,站起身來準備跑走。
突然許耀明衝過來把我按在地上,我的臉被磨得生疼。
「你還想跑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