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哦。」
我沒有繼續往下接話。
「我們出去玩吧,老趙說山上有流星雨。」
「你實驗做完了,書看完了?」
他搖了搖頭:「我不能一直做實驗看書學習,也需要出去玩放鬆一下。」
「原來你也知道啊。」
他臉色僵了僵。
兩個人都沒有繼續往下說。
12.
屋內很整潔,好像我離開一段時間,也沒有什麼變化。
「晚上我睡客房。」
我關了門,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刷著手機。
不禁感嘆,還是家裡的床舒服啊,宿舍的床又小又硬。
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。
「進——」
「我給你熱了牛奶。」
我抬起頭,看到眼前的宋沉。
愣了愣。
「你買新睡衣了?」
他輕輕「嗯」了一聲。
聲音沙啞低沉。
以往他的睡衣都很保守,總是習慣性地將扣子扣到最上面的那一顆。
今晚,他一身黑色浴袍,鬆鬆垮垮的,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面精壯的腹肌。
昏暗的燈光將他眼睛印成了琥珀色,整個人比平常看起來有些清冷,卻分外地迷人。
他掀起眸子,聲音低沉:「笙笙——」
心忍不住顫了一下。
今晚的宋沉有些異樣,像是在「孔雀開屏」。
下意識地輕「嗯」一聲。
「包包就在我房間裡,你要去看一看嗎?」
黑漆漆的眸子盯著我,喉結上下滾動。
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。
不知道是被包包的喜悅沖昏了頭腦,還是被宋沉的美色所誘惑。
當他說出:「今天晚上在這裡睡吧。」
我想也沒想「哦」的一聲就答應了。
關了燈,黑漆漆的房間裡,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。
宋沉一把將我撈進懷裡,抵著他滾燙的胸膛,手臂緊緊地搭在我的腰間。
無論我怎麼掙脫,他都無動於衷。
我用手肘戳了戳他:「宋沉,放開,我還沒有原諒你。」
頭頂上傳來他委屈的聲音:「不放,你剛剛看見包包的時候還說超級愛我。」
「我說過嗎?我怎麼不知道。」
「你說過,你還說要給我做芒果蛋糕,放超多芒果的那種。」
我:「……」
13.
第二天,我從超市裡面買了很多的芒果,又買了一桶冰激凌。
回到家開始做芒果蛋糕。
晚上,宋沉打開門的第一句就是:「芒果蛋糕做好了?」
我瞪了他一眼。
芒你個頭啊!
我對芒果有些輕微的過敏,一個蛋糕昨晚下來,手上長了幾個小紅點,有一些癢。
忍不住想去撓。
他握著我的手,眉頭緊蹙著:「怎麼回事?」
我撇了撇嘴:「芒果過敏了。」
說著,還要去掀我的上衣。
「啪」的一聲。
一巴掌落在了他的頭上。
「宋沉,你個流氓,隨便掀別人的衣服。」
他薄唇緊抿著,語氣有些無奈。
「我只是想要看看你身上其他的地方有沒有起紅點點。」
「沒有,就手上起了一點點,有些癢。」
「別撓,我到房間裡面去拿藥。」
修長的手指拿著棉簽,沾了點藥,低頭上藥。
他垂著眸子,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,襯得那雙深眸分外地迷人,動作專注認真。
看得讓人瘋狂心動。
最近的宋沉總是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,但是又說不上來在那裡,這樣的感覺挺好的。
他放下棉簽,低聲說道:「以後不要再碰芒果了。」
「嗯——」
「飯做了嗎?」
我搖了搖頭,剛剛一直忙著給他做蛋糕。
他站起身來,挽起袖子,露出結實小臂,襯衣下擺掖在褲子裡,整個人散發著格外迷人的氣息。
「你去休息吧,我來做飯。」
我咽了咽口水,離開的這段時間一直在瘋狂想念著宋沉做的菜。
以前生宋沉的悶氣,吃一頓他做的飯,頓時煙消雲散了。
廚房裡,他垂著眸子,薄唇輕抿,全神貫注,手下的動作快而精準,利落又瀟洒。
「你準備做什麼吃?」
「糖醋排骨,剁椒魚頭,西紅柿炒雞蛋。」
他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。
「冰箱裡面凍了榴槤,不許多吃,只准吃一塊。」
我眼睛亮了。
我最喜歡的水果就是榴槤,但宋沉很討厭有味的東西,所以我很少再吃榴槤了。
宋沉端著菜出來的時候,我已經吃了兩塊了。
正要去拿第三塊的時候。
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,眉頭緊擰著。
「不是說好了只吃一塊的嗎?吃多了,等下還怎麼吃飯?」
我笑了笑,拍了拍自己的肚子。
「放心,我的胃大著了。」
「榴槤有這麼好吃嗎?」
「有有有,超級好吃,你不喜歡吃簡直是錯過了一大美食。」我繼續補充道,「它只是聞著臭,但是吃起來真的特別的香。」
我撕了一小塊,遞到他的嘴前。
「嘗嘗——」
還沒一秒,他就吐了出來。
那表情好像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似的。
吃完飯,我坐在凳子上已經仰著不想動了。
「好撐啊,感覺肚皮都快炸了。」
「剛剛叫你不要吃太多了。」
話音剛落,就把手往我肚子這裡伸。
「啪」的一聲。
我警惕道:「你幹嗎?」
他一臉無辜:「我幫你揉揉肚子,幫助消化一下。等下你下樓和我一起散散步,這樣消化得更快。」
我挑了挑眉。
「宋沉,你什麼時候這麼會了。」
他臉上划過一絲不自然,悶著不吭聲。
「幫我把冰箱裡面的冰激凌拿過來一下,它有助於消化。」
他嘴角抽了抽。
還是幫我拿了過來。
冰激凌的口感很綿密,冰冰涼涼的。
一邊追劇,一邊吃,實在是太爽了。
宋沉洗了一點水果,端了過來坐下。
「這個好吃嗎?」
我點了點頭:「超級好吃,不過你肯定不會喜歡吃的。」
他一向不喜歡這些垃圾食品,以前我也邀請他吃,不過他都拒絕了。
他盯著我看了半晌,忽然很做作地開口。
「我能嘗一小口嗎?」
「要吃你就吃啊。」
他拿著勺子挖了一小口,細細地品嘗。
三分鐘之後,他直接端著我的冰激凌桶,蹙著眉:「你大姨媽剛走,少吃點冷的。」
說完,又挖了一口放進嘴裡。
我:「……」
14.
「有點晚了,我要回宿舍。」
「你不在這裡住嗎?」
「宋沉,我們現在還在冷靜期。」
「那下一個星期你還和我一起出去看流星雨嗎?」
我故作沉思:「看你這些天的表現。」
第二天,宋沉出現在宿舍樓下,樣子比以往都還要帥。
黑色的大衣,下面搭配西裝褲和高筒皮鞋,頭髮也好像做了造型,很有英倫范。
一路上不知引來了多少女人的駐足。
「你找我去哪?」
「約會。」
心裡隱隱有些激動。
「去哪去哪?」
「圖書館。」
「去哪裡幹嗎,多沒意思啊。」
「你的報告改完了嗎?」
我:「……」
宋沉明顯感覺到我興致不高。
他問道:「寫完報告,我們去看電影怎麼樣?」
「好啊。」
圖書館內。
宋沉翻看著我的報告,每看一頁,他眉目間的摺痕都緊一分。
薄唇抿成嚴厲的直線。
心裡咯噔一下。
半晌,他才緩緩開口,聲線克制,感覺下一秒就要火山爆發。
「看完你的報告,我感覺能減五年壽命。」
「你平時就是這樣寫報告的嗎?這幾個字像是雞爪撓上去的。」
我:「……」
我低頭看了一眼他書上的字,筆畫力透紙背,遒勁有力。
果然,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。
我被他嚴肅的表情,嚇得不敢吭聲。
他嘆了口氣,拿起筆在上面做記號。
「這些都需要改。」
又拿起我旁邊的書,翻起來很熟練,在上面勾勾畫畫。
「這些都是重點,回去把它們背下來。」
心裡有些佩服,在學術上面宋沉確實是頂尖,態度嚴肅認真。
在圖書館裡面折磨了一下午,他終於肯放我出來。
剛剛在圖書館裡面,我一直不敢說話,現在終於解放了。
為了表達我的不滿,開車的路上,我故意冷落他,不跟他講話。
到了電影院的時候,他問我:「你要看什麼?」
我沒搭理他。
他摸了摸鼻子:「你生氣了?」
我瞪了他一眼:「你還知道我在生氣了。」
「你剛剛在圖書館裡面也太兇了吧,嚇得我話都不敢說。」
他神色僵了僵。
「抱歉,下次我注意。」
又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:「要不要喝奶茶,我去買。」
我點了點頭:「珍珠奶茶,三分糖,加冰。」
他蹙了蹙眉:「腸胃不好,少喝點冰的。」
他端了一杯熱的上來。
「甜甜的奶茶,在舌尖蔓開,心情不自覺地好了很多。」
我遞到他面前,笑道:「嘗一口,這個很好的。」
他低頭小飲一口。
「甜嗎?」
他抬起頭,黑漆漆的眸子,認真地看著我:「沒你甜。」
我:「……」
我有些嫌棄:「這都是從哪裡學的?」
他臉上划過一絲不自然。
「電影開始了,快點看。」
我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大螢幕。
他正玩手機,不知道在看些什麼,認真專注。
我瞟了一眼。
他正在看小說,裡面的男主角名字很熟悉,我以前看過這本小說。
腦海里開始閃現一些內容。
瞬間恍然大悟。
最近宋沉變得這麼開竅,全都是在小說裡面學的。
帶女朋友去圖書館裡面約會,陪女朋友看電影,買奶茶,還有說你好甜啊,陪女朋友去看流星雨……
他還認真地在上面劃線做記號:要陪女朋友一起做。
有些震驚,一時間心情複雜。
很難想像宋沉會為我做這些,這些都只在夢裡出現過。
電影結束後。
「宋沉,你別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,好好地看書做實驗!」
他怔了怔,將手機藏在口袋裡面。
還嘴硬:「我沒有看。」
我撇了撇嘴:「不管你看了沒看,反正以後不准再看了。」
「我不需要你這樣的改變,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。」
他小心翼翼地開口:「那我的改變你喜歡嗎?」
「喜歡。」
……
我大步走在前面,心情有些煩躁。
宋沉拎著包,像個小媳婦一樣跟在後面。
15.
約好了星期五一起去看流星雨。
宋沉下午還有一節課。
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上課。」
我點了點頭,心裡隱隱約約有些期待。
去的時候,宋沉已經為我占好了位子。
我特意囑咐,一定要幫我占一個靠後的位子。
明明是公開課,教室裡面卻坐滿了人。
宋沉講的課很枯燥,我聽不懂,腦子都有些糊。
百無聊賴地拿著筆在紙上圈圈畫畫。
旁邊的男生戳了戳我:「你聽得懂宋教授講的課嗎?」
我搖了搖頭:「好枯燥啊。」
「王者,你來不來,我們還缺一個人。」
男生白白凈凈的,跟我說話的時候耳朵尖尖泛起了紅。
語氣有些激動:「來啊。」
我們兩個低著頭,你一言我一語的。
「快點去推塔。」
「我來了。」
「對面的人實在是太菜了。」
聲音有些大,成功地引起了講台上的人的注意。
他輕咳了一聲,冷聲道:「後面倒數第三排,戴眼鏡的男生回答一下我剛剛的問題。」
男孩懵逼了,看著我,用口型比劃道:「什麼問題啊?」
我也蒙圈了。
他低下頭,支支吾吾道:「老師,我不會。」
「那旁邊那個穿粉色衣服的女生回答一下。」
徹底懵了,宋沉這是什麼操作啊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裡聚集過來。
我站起來,臉瞬間紅了:「老師……我好像也不會。」
「不會就認真聽,兩個人都坐下來吧。」
期間他的眼神總是往這裡掃。
四目相對,我瞪了他一眼。
他勾了勾嘴角,又迅速轉了過去在黑板上寫字。
下課後,等人都走完了。
我一路小跑到講台上,仰著頭,語氣帶著淡淡的不滿:
「上課怎麼突然點我起來回答問題。」
「我只是想讓你上課專心一點。」
我:「……」
他唇角揚著:「笙笙,你今天很漂亮。」
為了今天的約會,我特意打扮了一番。
感受到臉上溫度的滾燙。
「你別打岔。」
他牽起我的手:「走吧——」
昨天晚上有些激動,凌晨的時候才睡著。
路程有些遠。
「你要是睏了,就先睡一會兒,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。」
「嗯嗯。」
他從後面給我拿了一個抱枕,又將座椅往後面調了調。
「這樣睡舒服一些。」
心裡流淌一股暖意,這樣溫柔體貼的宋沉是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。
知道今天晚上有流星雨,所以來的人很多。
宋沉找了一塊空地,搭上了帳篷,又將天文望遠鏡拿出來搭上。
夜晚,山頂上很冷。
我提前準備了一件薄薄的羽絨服,宋沉又給我披了一條毯子,粉紅色的,很配我身上穿的這件衣服。
「我給你拍照。」
他拿出手機。
意外的是他拍出的照片很好看,將我的腿拉長了很多。
「拍照技術不錯啊。」
「再幫我拍幾張。」
玩累了,我臥在帳篷裡面躺著。
他進來了,身上帶著清冽的氣息。
「流星雨來了。」
我激動地放下手機。
一顆顆流星從天上划過,漆黑的夜幕上星光驟燦,我雙手合十,閉上眼睛,開始許願。
睜開眼睛,發現他在看著我。
「你也快點許願啊?這麼好的機會不要放過了。」
他蹙了蹙眉,解釋道:「流星就是運行在星際空間的流星體接近地球時被地球引力吸引,在高速穿越地球大氣層時發生電子躍遷所產生的光跡,你對它許願是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。」
我:「……」
對於他不合時宜的發言,我已經習慣了,沒有搭理他,繼續低頭許願。
外面實在是有些太冷了,我忍不住發顫。
宋沉一把將我撈進懷裡,坐在他的腿上,厚厚的羽絨服將我裹住,腰間多了一隻強勁有力的胳膊。
剛開始還不適應,彆扭地在他腿上扭動了幾下。
耳邊傳來他低沉沙啞的聲音:「別動。」
感受他呼吸的急促,我臉刷地一下紅了。
不敢再亂動。
他低下頭,蹭了蹭我的頭髮。
流星雨逐漸地變弱。
我和宋沉鑽進了帳篷,裡面的燈光昏暗,映照在他臉上,顯得五官更加深邃。
兩個人躺在被窩裡,安靜得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。他低聲道:「笙笙——」